郑建华

挤 车
     十年动乱初期,茅老被挂牌、游斗;同时也被剥夺了坐小车的资格。在那红卫兵大串联的年代,北京城的公共汽车拥挤不堪,我们上下班挤车非常艰难。茅老那时已年逾古稀,挤车之苦,可想而知,他家住在东单,每天上班要换乘三趟车,经过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铁道科学研究院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几乎天天扶着他吃力地挤上车。每当看到他那瘦弱的身躯,消失在人头攒动的车厢之中,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……

图算器
      在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年代,令人心悸的消息不时向茅老袭来。许多革命老前辈、科学界人士或被关押,或被揪斗,或死于非命。茅老心情非常沉重,很长时间见不到他的笑容。茅老被剥夺了很多,可他又是视时间为生命的人,于是便着手研究便于使用的计算器。他每天坐在他那狭小的书房内埋头搞各种各样的图算器。他亲自买来纸张,裱糊成型,剪呀剪呀的忙个不停。每当完成一件图算器具后,总要拿给我看,征求意见。只有这时,才能见到他发自内心的一丝笑容。

接待外调
    “文革”期间,不论上班还是在家,茅老几乎每天都要接待很多外调人员,而且要写证明材料,工作量是很大的;有时来不及,还叫我帮他抄写。
     他对接待外调,极端认真。极力回忆被调查对象,同他接触的时间、地点,担任过什么职务,对新中国作出过什么贡献。然后准确答复。他决不屈从调查人的要求,即使口出不逊,也不苟同。茅老说:“对人的历史负责,也就是对自己负责。”